距离战斗开始,到楚仲昏死结束,两息的时间刚刚好。
天机宫万人大比这么多年来,尚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么快,因为两息,也仅仅是一个炼气期普通的天机宫法士凝集一个火球的时间。
但张生做到了。旁边裁判目瞪口呆了好久,才宣判张生得两分,并记录到号牌里。
旁边鸦雀无声,那些楚仲的追随者跟其他观众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这眼前的结果,就连旁边另外一个广场打斗的两个人,甚至也停了下来,望向这边。
望着张生强势的压倒性的灵气,本来有些抑郁的项和觉得嗓间突然变得舒服无比,那卡在喉咙里一直呼喊不出来的口号,此时也极为利索地喊了出来:“张师兄战无不胜!张师兄威武,张师兄……”
也许是周围太静了,而自己吊的这两嗓子又太突兀,被周围几百双看傻子似得的目光注视,项和有些讪讪的,忙结束吊在半空中的话语,把后面还有更多准备好的台词都尽数咽到肚子里,也学诸人一样,目瞪口呆着望着张生。
张生有些失望。
他没想到这个二号的选手居然这么的差劲,
倒不是说他的威力,施法速度很差,而是他的进攻方式太中规中矩了。
真如外界散修的传闻一样,天机宫的炼气修士还是如那温室里的花朵,整日在宗门里闭门造车,平日里接取任务也都是好几个人接那同级的任务。
而不是像他与刘韬三人一样,从刚开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,接那高级悬赏,到最后的非高级悬赏不接。
宗门里的同门他们大都不愿做那些把自己逼到生死立判的险境,成长速度就变得极为缓慢。
然而这些井底之蛙们平时却是一副心高气傲,颇觉自己十分有才的样子。他也明白了为何宗门要安排这千人大比,希望的就是这些自我栽培成温室花朵的弟子,能够多一些厮杀,多一些思考。
这楚仲与阵对敌居然还有所保留的试探性攻击,先不说他张生,如果遇见师云破就是一个死字,就连刘韬三人届时到达炼气圆满,虐他也如同虐狗。
想到此处,张生对这万人大比顿时失去了所有兴趣,且寂寞无比。走出广场,与项和一起去那下一场战斗之处。
从此以后张生的战斗就简单多了,进入战场后,就用他那逆天的凝聚速度,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投石机一样,朝对手施展冰球术取胜。
偶尔想活动腿脚了,就用迅捷的身法移动至对手身前,三拳两脚就解决战斗。
以他强大的灵力储量跟比常人更大的威力,三个月来未尝一败,人赐魔头称号,以两千分的惊人战绩位居榜首。
三个月来的战斗乏善可陈,只是中间两次遇到了那日唤做凌思瑶的小姑娘,不顾凌思瑶那忽闪忽闪冒着水汽的大眼睛,张生两次都是面无表情,辣手摧花,冷酷的劲头让刘韬几人痛心疾首不已。
张生后来也知晓了那日羞辱他的华服公子的名字叫做撒孝恒,不过那家伙平日里都是反过来叫他‘很潇洒’,十分恶趣。
单纯的论条件,撒孝恒也是宗门长老的嫡系后代,长相也跟张生似得,俊秀挺拔,修为也不弱,只是不知为何行事却很乖张,让人不解。
这撒孝恒在大比的时候也遇到过张生,可能他以前了解过张生的战斗方式,在裁判念出牌号,知晓对手是张生后,喊了一句‘我投降’后就遁走,如此机灵,让张生也是一阵意外。
大比过后,撒孝恒曾经带过一大堆手下来八一三小舍来找过一次张生,本来张生以为来者不善,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,结果撒孝恒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张生哭笑不得。
原来撒孝恒是过来表达敬佩之情的,而带这么多人的原因则是怕张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,直接揍他。
他可不想向他那两个跟班一样,腿不但断了,人都没看到。
他当然也知道那日动手的,就是张生本人,不过大家心照不宣,并没有挑破,此番让张生对他感官增加了几分。
接着说张生十分让他敬佩,尤其是仰慕张生四弟的风采,说他认识凌念瑶近二十年,从来都是表面温和,其实内心高傲,拒人千里之外,还没见对谁假以过辞色。
结果从两个师兄弟口中得知,前一次凌念瑶下山,钟情张顺,结果张顺理都不理她,他听到此事后,立刻在心中把张顺无限拔高,定为第一崇拜之人。
至于为什么把张生定位第二崇拜之人,除了是张顺的大哥原因外,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上次大比,张生两次辣手摧花。
面对凌思瑶的时候面无表情,且不留情面,大耳刮子抖了一巴掌,然后一脚直踹,毫不怜香惜玉。
见张生如此对待那外门的可爱公主,撒孝恒毫不掩饰对张生的敬佩,说凌思瑶娇小美丽不说,就凭她是个哑巴,平时天真无邪,也几乎没有出过门,旁人都不愿怎么欺负她,就算要击败她,也只是用冰球挫败。
而张生却如此冷酷,让他直觉张生是条汉子,不是那伪善之辈。
张生知晓凌思瑶居然是个哑巴的时候,心中对大比时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。不过让他有些无语的是,自己明明只是一腿一掌,怎么到了撒孝恒口中就变成了一耳光跟踹脚了。
不理会撒孝恒的添油加醋,张生想起那日,撒孝恒如同恶少领着爪牙,在两姐妹面前大秀威风,对那面露兴奋的撒孝恒淡淡道:“你难道不是一直在追求他们姐妹吗?怎么来此夸耀我了。”
撒孝恒听到张生的话语,脸上一片惊呆,瞪着眼睛,张着大嘴,疑惑的道:“你怎么会这么认为,我可是她们姐妹俩的亲舅舅啊!”
这次轮到张生第一次面容呆滞了。
撒孝恒收起夸张惫懒的笑容,严肃道:“这个事情经常在外门的几乎没人不知道,我确确实实是她们俩的亲舅舅。”
随后又挂上嬉皮笑脸,道:“我这次来的确是来给你道歉,我是真心不愿与你结仇,上一次也是误会哈。”
然后又皱着眉头,一副告诉你一个秘密的样子,弯腰的凑近小声道:“我对喜欢打断人腿的人,天生都是畏惧,尤其是我老子,他可不像其他人,说打断儿子腿的都是吓唬。我老子可都是真刀真枪的,我都让打断好几次了。”
说完,又恍然大悟的说道:“差点忘了,回头你见到你四弟,告诉他我很崇拜他。”说完,领着一众手下,扬长而去。
撒孝恒走后,刘韬围到他的身旁,道:“‘很潇洒’说的没错,他的确就是那两个姐妹的舅舅,不过这厮也很极品,爹妈可都是门中长老,那可是比掌门都要厉害的地仙啊。
他资质也是极高,跟你一样,也都是水火双灵根,且都是八灯,可他却整天没个正经。整日游手好闲。”
张生心想这撒孝恒也算是一个妙人。
看张生目送撒孝恒离开,但仍望着小舍大门注视了好久,刘韬有些疑问,正要说话,猛地发现在他眼中一个比天上仙女都要美丽的少女走了进来。
这个少女,先是可爱的瞪了张生一眼,好像报了大比时张生战胜她之仇,然后甩给张生一个漂亮的信封,又冲张生吐了吐舌头,做了个鬼脸。
清丽无比,可爱无比。此女正是凌思瑶。
她美丽的样子让刘韬三人看的目瞪口呆,甚至涎水直流。
不过张生对那信封视若无睹,没有用手去接,也没有拂走,任那蓝色信封在空中飘荡,撞到张生的衣衫,落到地上。
凌思瑶看到张生对自己抛过去信封视若无睹,表情显的很警察,皱了皱秀气的眉头,气恼的从身上拿出一个神奇的画笔,在两人中间写到:“这是我姐姐托你交给张顺的信……”
她的画笔很是神奇,凭空挥画,而空气仿佛就是一张看不见的纸,上面印着清晰的字迹。
字体娟秀,十分好看,等到几人看完,凌思瑶挥挥手,空中的字迹画成青烟散去。
望着这即使生气也很可爱的少女,张生笑了笑,道:“我知道。”
听到张生所说,凌思瑶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张生,脸上分明的写了三个大字:为什么。
张生缓缓摇了摇头,说道:“小顺喜欢做什么事,不喜欢做什么事,喜欢什么人,不喜欢什么人,我都支持,且不干预。他们两个的事情,他们自己解决,我不愿插手。”
听罢张生所说,凌思瑶气鼓鼓的用画笔写道:“你和张顺,都是无情的大坏人!”
写完,抓起地上的信封,挟着一阵淡淡的香风,扭身离去。
凌思瑶即便生气,写的字还是那么娟秀,且这第二次写的字她没有拂去,过了一会,就有淡淡的清香飘来,刘韬跟项和更是夸张的嗅来嗅去。
扬手拂去字迹,仿佛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,张生肃道:“知道筑基丹什么时候发放么,伍前辈说,我应该一枚就可以,剩下两枚留给你们,你们再争取一枚应当不成问题。
还有这个百日筑基到底是何意,为什么唤作百日。筑基后到底有什么大不同?”
听到张生所说,刘韬笑嘻嘻的道:“筑基丹这玩意儿就不用劳烦张师兄费心了,想我们三个这几年跟着师兄你东奔西跑,在师兄你威武凌然的身影旁这么久,想不进步都难吖,我们也相信以自己的本事,可以进入那前一百名。”
张生没好气的瞪了刘韬一眼,孙剑侗在旁边稍微严肃了点,道:“刘韬说的对,至于这筑基,我们倒是真不知道情况了,只知道百强之人明天去升仙殿领取。”
张生点点头,站起身子,想着自己将要筑基,心中顿觉有一股豪情。
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对手师云破,虽然张生口中藐视着他,其实心中却颇为重视,他觉得师云破古怪的出身,和古怪的功法,恐怕都是千年难遇,他的进步想必也不会太慢。
因有与师云破有这未了之事,故此张生一直不敢懈怠,望着自己多年相处三个师兄弟,双目透出热切的情感,语声真诚的道:
“多谢三位师兄,这几年来一直忍受着我的怪脾气,更是对我多有照顾,在此谢过。炼气七层后,与几位离开,我也是很无耐。”
听到张生在这里向三人客气,三人都是翻着白眼,刘韬跟项和更是做呕状,孙剑侗笑呵呵的道:“师兄这么客气做甚么,你天资如此逆天,肯定不能与我们这样进步缓慢,不用顾及我们,你是属于那更广阔的天空的。
以后成为大修士了,别忘记我们哥几个就是啦。”
张生笑着摇摇头,嘴里说着不会不会。心里想到自己父母当初收养自己的二弟张科之时,就曾经对当时还不太懂事的自己说:
“小科是你贵伯伯的儿子,我跟你贵伯伯情同兄弟,他的孩子,你也要当作自己的亲兄弟来看待,就算你以后书读得好,飞黄腾达了,但也不要忘记你的兄弟们。
记住,苟富贵,勿相忘!”